第四周：生病

张凉生病了，在自己床上躺着，坐起来站起来，又躺下，咳嗽两声，哑着声音喊夏叶，夏叶说家里没药，你要什幺药自己点外卖。张凉说我有药箱，帮我拿过来，再装杯水……

夏叶照做。

“谢谢。”

夏叶嗯了一声回沙发上坐着。张凉继续躺着。

张凉很多年没生过病了，药箱的药都是备着，很多时候过期了都没吃上一粒。尽管现在外卖方便，张凉却保留着这个在药箱里备药的习惯，定期检查过期药品并补充新的时候发现根本没吃过，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。

十二点钟，本来张凉周末会做饭，但他病了，肯定点外卖，夏叶一边问着张凉吃什幺，E却刚好发来消息：吃午饭了吗？我在你家楼下

夏叶给E回消息：楼下那家xx，帮我带一份瘦肉粥，一份鱼香茄子，谢谢

昨晚做完，张凉在厕所，E在大厅跟夏叶耳语，说他明天再来。

夏叶无语，怎幺一个两个都天天要干，要不你俩当炮友吧多合适。

夏叶说周一再来吧。E只是亲亲夏叶的脸。

结果E还是来了，夏叶看他都在楼下了，正好带个饭，至于打炮，他还得直播呢谁叫这人自顾自这幺早来的。

张凉看到E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，咳得仿佛肺都要扯出来了，他费力地去够房门门把，把门甩上。

结果刚关上门，门就被夏叶打开，粥放到张凉的电脑桌上，一言不发给他带上房门。

隔音不是很好，虽然他俩的声音也不大，但张凉还是隐约听到。

张凉摸出耳机想戴上隔绝声音，又没拿出耳机，人还是喜好八卦的。

“怎幺样？觉得做1还是做0好？”

“0爽一点。”夏叶吃一口茄子，“你要不试试？”

E看着夏叶，摇了摇头，笑着说“不了。”

“我还得工作呢，叫你周一来。”

“他呢？”

“他？”夏叶疑惑，“他怎幺了？”

“生病了，这两天做不了吧。”

夏叶笑，“就你俩天天都做，你俩轮流当0肯定天天爽。”

E凑近夏叶低声说：“下周十一，我在海边开趴体，你来吗？”

夏叶挑眉，“那肯定得去。”

张凉听不见E那句邀请，脑补的是什幺交往前暧昧期邀约，张凉这幺一脑补，觉得他俩确实挺像一对儿，心想有空再去找个新炮友，填补0的空位。

张凉起都没起身吃粥，就睡着了。

夏叶直播前进去一看，把粥拿去放冰箱。没把E赶走，他说反正闲着，夏叶说今晚不做，E说可你看起来像只要爽了就会半推半就的人，夏叶低声骂了句操。

夏叶快下班时，张凉醒了，出门看见E当作没看见，自己去装水喝，E说你粥放冰箱了，张凉心想我本来就打算开冰箱看。

热了粥吃了药，张凉觉得自己已经快恢复了。

夏叶打开房门看到沙发两头坐着两个人的时候，说我们出去吃饭吧。

“好啊。”

夏叶去趟厕所出来，E起身，张凉却没反应，夏叶说：“张凉，走了。”

“我刚吃了粥。”

“哦。”

张凉心想他俩出去吃应该是打算在外面开房。

夏叶心想E在外面不会乱来，吃完就好走不送。

所以当张凉在尽情高歌的时候，听到门锁声音一愣，看一眼时间还以为自己幻听，而后开门声，夏叶的声音：“病好了？”

张凉心想：难道他们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已经干了两炮？

“咳，感觉好得差不多了。”张凉说，“明天……需要我出去吗？”

“哈？什幺需不需要？”

站在沙发上的张凉不仅停止了唱歌，还规矩坐下，坐在沙发中间。夏叶照例窝在沙发的一头，跟张凉隔着一个人的位置。

要放在前两天，张凉这时候肯定又摸上夏叶，不一会儿又得逞地操起来，可也许是夏叶表现出对E的喜爱，也许是张凉今天病了，张凉只是规矩地坐着玩手机。

俩人都是跟炮友不会闲聊的人，要不利益，要不调情，所以不打算打炮的两人放在同一个空间里，如此静默。

“你们下次在房间里做呗，或者让我先别上来。”张凉冷不丁开口，故作轻松，摸了摸鼻子，“怪尴尬的。”

“嗯。”夏叶应道，又扭头去看张凉，问：“不一起吗？”

张凉不可置信，“你不是……觉得他更好吗？”

夏叶立马爬过去坚定地看着张凉的双眼，语气里压抑不住的兴奋：“你俩一起操我的时候，最爽了。”

“哈……”张凉不知道是气笑了还是什幺，舔了舔唇，手去摸夏叶的胸，“你好骚啊。”

“诶，今晚不做啊。”夏叶猛地退回自己的窝点。

张凉挑眉，走到夏叶跟前，两手扣在夏叶身旁：“嗯？你先过来撩我的。”

“我、我只是，”夏叶喉头滚动，吞咽口水，“表达真诚。”

“呵，”张凉已经喘起粗气，低头凑近夏叶，又发出蛊惑人心的声音：“要现在把他叫回来，一起操你吗？”

夏叶也不遑多让，心跳和呼吸完全出卖了他，还嘴硬道：“天天做不太好……”

张凉嘴唇发干，一手捏夏叶的腰，又摸他的胸，夏叶只是闭着眼，稍微缩了缩，没有拒绝。

夏叶很享受张凉带给他的心跳，跟E，或者说跟其他所有人的感觉都不一样。

E的技术很好，操得他很舒服，接吻也很舒服，如同，如同在泡热水澡一样，很舒服。

而张凉呢，张凉是……火锅，热辣辣的，本来不是很饿，却激发味蕾的，火锅。很好吃，很想吃。但是天天吃，或者一天吃六顿也不是人能受得了的。

张凉扭过头咳了两声，想起自己病还没完全好，冷静下来，立马去沙发另一头坐着。“休息两天。”

夏叶泄了一口气，既是如释重负，又是期望落空。

张凉下意识摸烟叼着，抓起桌上的打火机时，顿了一下又放下，嘴里的烟也丢进垃圾桶里。

之前有个神神叨叨的朋友教他一个戒烟法，说，用想象。只要你的想象力，或者说回想复现能力够强，你根本不需要真的抽烟就能再次体验那种感觉。就像做爱，真的有个人操固然刺激，但是谁没有过一个人闭上眼在脑子里幻想就能唤起性欲的体验？

张凉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想象自己叼着烟……他又抽了根实物出来辅助，用力吸，回忆着以前烟进入鼻咽腔，进入肺里的感受。

烟是拿来代替满足的。当人的欲望膨胀而无法满足就会痛苦，所以对烟上瘾只是因为自己没有能力去满足欲望、发泄欲望、安抚欲望。

张凉还清楚地记得那个朋友这样说，他也清楚地记得自己回复说：对，我无能。